并没有在那破败的屋子里待多久。
柳灼华此时已经在小道上走了好一会了。
原本柳灼华是想一个人来的，但龙缥缈和凤思念不知为何，执意要跟来。
李剑白和白玉初也跟着来了。
柳灼华一手提着从镇上买来的香纸和蜡烛。
另一只手则是握着共饮。
这小道平日并没有人来，道路崎岖不说，更是杂草丛生。
尤其是柳灼华此时要走的这条路，根本就不能叫路，只有一片草木。
几棵树枝延伸，拦在路上，再往前走，还有荆棘缠绕。
让人寸步难行。
柳灼华手持共饮剑，完全就是披荆斩棘。
一路上生生斩出一条能走的路来。
在这条很多很多年没人走过的路上走了很久，柳灼华回头看了一眼龙缥缈和凤思念两个小丫头。
连柳灼华都觉着有些难走，那两个丫头更是已经喘着粗气了、
“都说你们可以不用跟过来了。”柳灼华无奈道：“要不你们就在这里歇息一下，等我回来？”
龙缥缈和凤思念没有说话，只是倔强的摇头，咬牙继续往前走。
柳灼华也搞不懂她们为什么会这般倔强，叹了口气，继续带路。
李剑白和白玉初依旧跟在最后面。
白玉初怀里的小柔此时睁开了双眼，灵动的眸子四处扫过，
当年走过一次，此时顺着记忆再走一次，却还是觉得好远。
天各一方。
柳灼华估摸了一下距离，也快到了。
又往前走了片刻，果然看见了那一座孤零零的小山丘。
与周围野草生长不断不同，那座孤坟上却是干干净净的。
寻常人家的那些坟墓，常年都是坟头长满了杂草。
已经差不多有十年没来这里，柳灼华也根本没有清理这些，但此时这孤坟却没有爬满杂草。
想来和那破旧的屋子一般，都是她们做的。
这样倒也省了柳灼华一番功夫。
他轻轻走到坟墓前，好似怕惊扰了一位睡梦之人。
墓前有一块木碑，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，经过岁月流逝，已经快看不清了。
柳灼华一寸寸的抚过木碑，碑上的字是他小时候亲手刻上去的。
“娘，我来看您了。”柳灼华轻轻说道。
他取出火折子，点燃蜡烛，又点上香。
最后点着香纸，在逐渐燃起的火光中，柳灼华神色也染上了笑意，
“娘，这么久没来看您，您不会生气吧？”
“对不起啦，实在是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了，都没来得及告诉您。”
“前几日我见到师傅们了，当年生她们气，对她们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，等以后见到她们，我一定好好道歉。”
“还有啊，娘，我又拜了一位师傅，三师傅对我极好，教了我好多东西，我很感激她，但三师傅已经到别的地方去了很久了，我有点想她。”
“我还有两位妹妹，非常可爱哦，娘您见了一定会喜欢的，就是她们有时不听话，很伤脑筋。要是想像我一样听话就好了，娘，当年我一定比她们强吧，肯定是听话的。”
柳灼华就这样，一边烧着香纸，一边对着那座孤坟碎碎念。
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多话的柳灼华，一直讲述着这些年的大小事宜，好像生怕那人不知道一般。
两个小丫头还有李剑白和白玉初一直静静站在一边，没有丝毫声响。
白玉初怀里的小柔，灵性的眼眸里也有了悲痛和缅怀。
一直等到那些香纸全部燃尽，柳灼华才终于没了声音。
他抬起头，近在咫尺的那块木碑，却有些模糊，看不真切了。
少年跪在地上，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。
起身之际，他最后说了一句，
“娘，我长大了，您放心。”
春草年年长，高堂日渐老。
当年的那个小孩子，真的长大了。
柳灼华一抹眼，又重新挂上了笑意。
“走吧，回去了。”柳灼华对她们道。
在柳灼华与她们擦肩而过，独自走回时。
龙缥缈和凤思念则是默不作声的走到那孤坟前。
在那堆燃尽的灰烬前，两个小丫头跪在地面上，重重的磕了三个头。
尤其是龙缥缈，额头都红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
两个丫头说道：“以前对不起哥哥，请您原谅，以后不会了。”
听到远处柳灼华的呼唤，两个丫头这才起身，向着他跑去。
之所以跑这么远也要来，无非就是想在坟前，真诚的对她说声对不起。
她们对不起柳灼华，也就对不起她。
天底下，有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孩子的？
等两个丫头也走了，李剑白和白玉初还没走。
白玉初对着那坟，鞠了一躬。
怀里的小柔盯着那木碑仔细看了一会。
李剑白倒是最后走的。
她看着木碑上那几个歪曲却刻的十分认真的字迹，沉声道：“您的孩子真的很好。”
李剑白也走了，最后留在这里的，只有那堆灰烬和燃着的蜡烛香火。
但最终能一直陪着的，只有木碑上那行包含儿子全部思念的字迹了，
慈母齐云烟之墓。
==
下山时，柳灼华主动抱过白玉初怀里的小柔。
他低头看她，满是笑意。
那一日在黑石山，柳灼华见到他们母子情深，才动了那样的心思。
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感动，但对柳灼华来说，却也是触景生情。
之所以要绕路而来，也正是想看看自己娘亲。
想她了。
“你和你孩子，总会再见的。”
柳灼华轻轻道。
怀里的小柔抬眸看了她一眼。
柳灼华微微一笑，拂过她柔顺的毛发，心情好了不少。
在快离开这里时，柳灼华又停下脚步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孤坟处。
其实说了这么多话，还有一句话他没有告诉她。
“娘，当年的事总会有个结果的。”柳灼华默默道。
“那些人也终究会付出代价的。”
临云国也好，朝燕国也好。
朱家，刘家。
他一定要给当年的事讨个公道。
远处孤坟，他好似看到了那女子在对他挥手告别。
儿行千里母担忧。
柳灼华挥挥手，再不回头，
走了。
但总会回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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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主线这不是一直都在吗，这不是来了吗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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